以郭沫若的《静夜》诗为例,诗中的“天河”、“鲛人”这两个形象,就要在知人论世的基础上作这样的解读:“天河”这里指的是什么呢?应该是诗人所热爱的祖国。这祖国灾难深重,令人痛心忧伤,所以他发出呐喊“天河何处?”“鲛人”也应该是诗人一类的爱国者。岁月黑暗,光明不在,他们满腹才华,却报国无门,只有远走他乡,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抬望眼,思故乡,盼国强,泪流满襟裳。在无奈和痛苦当中,遥寄一份挚爱与追求,与明月共哀思。
如果不抓住诗歌的表现手法来解读,是很难理解诗歌的主题和深邃的意境的,抓住了诗歌的表现手法来解读,鉴赏起来才得心应手,心领神会。
第三,再造形象。
诗歌赏析不是作散文化的翻译,那样只能算是注疏,学生欣赏起来“淡乎寡味,味同嚼蜡。”要真正体会其“微言大义”,还需再造形象。寓虚境于实境,再化情思为景物,不然,诗歌的欣赏只是停留在“言”上,还没有通过“忘言”的形式,以捕捉其言外之意,如袁行霈对“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就作了这样的形象再造:“这和煦的春风,她剪出细叶,剪好丝绦,妆成碧树,吹到那里,哪里就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她剪破严冬,裁出万紫千红的春天。她的轻捷,她的锐利,随之而来的创造的喜悦——种种美好的想象都可以创造出来。”这是一种添补形象式的再造形象。我们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对岑参的边塞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结句“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作形象再造:诗人呆立在辕门之外,目送友人渐行渐远,终至不见。这时诗人心里思潮翻涌:既有对友人归京的艳羡,又有替友人路行艰难生死未卜的担忧,更有友人离去后的落寞和自己仍在这凶多吉少的苦寒之地苦苦煎熬的哀愁……
还有一种形象再造法是仿拟法,更换形象,仿故人陈言,以故为新,在前人法度的基础上,取前人的艺术构思,佳句善字变化后为自己所用,以达到“夺胎换骨”,“点铁成金”的效果。如学习了李清照的《如梦令》,有学生就作了这样的仿拟,而别具情趣。
新如梦令
尝记河边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头,
误入垢泥深处。
争路,争路,
激起一滩蛙怒。
学习了余光中的《乡愁》,有学生就仿拟出这样美丽的句子来。
“乡愁是一茏青草/总在我心田里/疯长/割了一茬又一茬”。
“乡愁是一份美丽的孤独/总在我心海里/潮起潮落/泛滥成灾。”
第三,还可以通过对诗歌展开的评点活动,来再造形象。如本人曾对世界和平感到忧心忡忡而写下了《昨夜,我进入了梦乡》这样一首小诗作学生赏析评点。学生写了一篇很好的评点文章,现把原诗及学生作品连缀如下,以博诸君一笑。
昨夜,我进入了梦乡
我梦见
布什慌里慌张
拉丹也满面惊惶
更有英国的首相汗出如浆
不知是谁那么猖狂
把他们的武器偷了个精光
我还梦见
世上再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
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五大洲的人们载歌载舞
把和平与发展敲得震天响
那灿烂的笑意
总是写在安南的脸上
可我很快被惊醒
电视里还传来
阿富汗的枪声
巴格达的炮响
可恶的战争恶魔
还在摩拳擦掌
读《昨夜,我进入了梦乡》有感
读罢《昨夜,我进入了梦乡》,不禁为其中内容之精彩思想之深邃而倾倒!
全诗以梦为依托,因忧成梦,梦里有向往和追求。形式新颖独特。
诗歌的第一节,开门见山,不拖泥带水,将梦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布什慌里慌张,拉丹也满面惊惶,更有英国的首相汗出如浆。”这几句话里的布什、拉丹,都是一些好战的家伙,而此时却“慌里慌张”,“满面惊惶”,甚至“汗出如浆”。加点词语同中有异,词语运用灵活多变。布什等在这里可看作好战者或恐怖主义的代表。他们为什么这样恐慌呢?诗歌下文为读者解开了疑团,他们的武器被“偷了个精光”。原来如此,读到这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他们的武器被偷光了,这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压制其它国家了,再也无法搞恐怖活动了,怪不得他们会惶恐不安呢!
没有了战争和恐怖的活动,世界又会怎样呢?诗歌第二节揭示了答案:“世上再没有硝烟弥漫的战场,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五大洲的人们载歌载舞,把和平与发展敲得震天响”,噢!世界各国人民原来都是如此爱好和平,都不希望有战争,“载歌载舞”,“震天响”,形象的词语,引人遐想:老百姓多么爱好和平,热爱生命啊!既然人民都如此安居乐业了,那么身为联合国秘书长的安南又如何呢?“那灿烂的笑意,总是写在,安南的脸上。”由此可见,全世界人民,从上到下,都是爱好和平的,诗歌在这里传达出了所有善良的人们的美好心愿。
可惜梦只是梦,第三节的诗文又将读者从美好的憧憬中拉回到现实来:“阿富汗的枪声,巴格达的炮响”,刚才的一切,都被这该死的战争所破坏。“可恶的战争恶魔,还在摩拳擦掌”,这里诗人将战争比喻为恶魔,可见战争有多么可怕。“摩拳擦掌”,这说明战争还有可能发生。那么,哪一天世界才会再也不存在战争,永享和平呢?作者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读完这首诗,我也不禁陷入了沉思,对当今世界的格局也感到忧心忡忡。
当然,评点既可以从思想内容入手,也可以从艺术手法着眼,在比较映衬(正面或反面)当中感受诗歌独特的审美价值。如《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可以用王维的《渭城曲》,高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李商隐的《无题》、柳永的《雨霖铃》来反衬;《黄鹤楼》就可以用崔护的《题城南庄》来正衬。有人曾将“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串在一起,来谈谈读书的境界,实是别出心裁,匠心独运。
第四,注意艺术形式的转换与融合。这里所说的转换与融合不单是指文学体裁内部的转换与融合,而是“入乎其内,出乎其中”,从多个层面上再造形象,品味诗歌的意境。《毛诗大序》也有“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样的文学理论。这表明诗、歌、舞是三位一体的,是可以互为补充、转换和融合的。同样的,诗、书、画也常常不分离。这告诉我们,再造诗歌的形象形式不唯一,宜多样化,以此来点燃学生创造思维的火花。教学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可以做到诗、歌、舞水乳jiao融的转化与融合:仙乐飘飘,舞姿婆娑,低唱浅吟,早已让学生陶醉得“我欲乘风归去”了。而一幅遒劲有力的狂草书法也许更能酣畅淋漓地解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桀骜不驯和慑人魂魄的气势。用大笔扫写的水墨中国画,点厾皴染之间,或许更能演译沧海吞吐日月星辰的博大。唱、念、做、打之间,或能更形象地诠释石壕吏的如狼似虎和卖炭翁的悲惨欲绝。拍成电视精品,拟制成网页,配上画面,辅以音乐等,这就不一一而论了。